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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阴县初级中学 尤 艺
时光在不经意间流逝，从不停歇；花木一年年翻新凋零，我们是不是悄悄停滞了成长，误了花期？
一
办公室窗外，居然自水泥窗台和不锈钢窗户之间钻出一株野草。红褐色的枝干裹着一层细细的绒毛显得有点稚气，每一片叶子和芽苞的顶端处也是针尖大小的红褐色，像是小婴儿费尽力气舒展腿脚时挣红的小脸。嫩绿的叶子像是大大小小的桃心，细细的绒毛使其多了点软萌的感觉，不够圆润厚实的身形又让人怜惜。繁忙的日子里，是这抹柔弱的身影点亮了钢筋水泥的灰暗，为单调的窗外添了一点春意。我想细细观察她的容颜，却发现她将所有的叶面都朝向窗外去争取阳光哪怕多一点点的爱怜。这里没有鸟雀蜂蝶只有铁栏围挡，这里没有细雨沃土只有斜阳一缕，就靠着大雨滂沱时的一点点积水和薄薄一层青苔尘土，你是怎么拼命长到三四厘米高，带着那蒙了尘却蓄着力的绿意闯进我的视线的？我看着你倔强的背影猜想：你可曾后悔过在这里破土而出？
二
学校的长廊里盛开了一树紫藤萝。虽然不如宗璞笔下描绘得那么繁盛、那么美丽，却也让我停下了匆忙的脚步。藤萝新生的叶子是明亮的嫩绿，从枯干盘旋的枝干上垂下来，像是阴云中挣出来的亮光。东一串西一串的藤萝花像是一群调皮的孩子，遮遮掩掩地等人发现。每一穗花都是上面的盛开下面的待放，像是点缀了天使小翅膀的葡萄串，上面蓬松丰腴，下面纤瘦稀疏。颜色也是上浅下深，好像是那紫色慢慢沉淀到了最嫩最小的花苞上，蓄着最深沉的美梦。这一树并不繁盛的藤萝花照不亮整个春天，却能舒缓匆忙的脚步、抚慰渴睡的眼睛。
一夜春雨过后的清晨，地上散落着凋零的花朵，像是一个个沾湿了翅膀再也无法在风中飞舞的精灵。我屏声敛息地站在花树下，怕惊醒了树上花苞里含着的好梦，也怕打搅了落花带着泪光的回忆。你们也许年年都在这里，自顾热烈地迎送着自己的花期，然后在这个春天与我温柔地相遇。你可曾恼过无端而至的风雨，可曾怪过匆匆走过错失花期的我？
三
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，正月初便已山杏绽放、春意融融；却又经历了无数次的寒流逆袭，立夏不足一月却又闻陕北飞雪。不知花花草草们有没有后悔早早换上华妆。若我是那小草，有胆量在这么贫瘠的地方破土而出吗？若我是那藤萝，会继续在春寒料峭的时候全情绽放吗？
寒意嚣张时在家逗二宝游戏玩闹，发现他竟已长成能够照顾自己帮助他人的小大人了。是什么时候的事呢？着急说出心里想法而有些结巴却依然说个不停的日子里吗？为了达到新高度踮起脚尖够单杠涨得小脸通红的时候吗？想要追上我们迈着小短腿跑得摔倒爬起来再跑的时候吗？专注地剥完蛋壳递给我们一个坑坑洼洼的水煮蛋的时候吗？画得满手颜料再抹一把脸显摆自己的作品时吗？我看着你还稚气的脸庞，想起你解锁新技能时的不畏不倦，陪着你一点点长高一天天长大，我悲哀地发现自己却已悄悄停止生长走入心境的冬天。你的成长终于唤醒了我内心拔节的力量。在这阴晴不定冷暖无常的春光中，我终于决定听从心的召唤奋力前行。也许积蓄的力量还不够，也许会经历寒风冷雨，但若一味等待和风煦日再萌芽，就怕迎来的不是花期而是委顿。
走过了三十八年的时光，看了那么多嫩草破土、春花凋零，我终于读懂了一点春天的含义。这个春天于我是不一样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