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泥事

[2019-04-01 15:46:35] 来源: 编辑: 点击量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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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:在乡间,不缺的是泥巴,它像凝固的微粒,到处弥漫着气息。在那些泥土中,总会有忙碌和一些有趣的事。

在乡间,不缺的是泥巴,它像凝固的微粒,到处弥漫着气息。在那些泥土中,总会有忙碌和一些有趣的事。

雨后的田野或道路上,随处抓一把泥巴,便可变成“小方砖”,亦可变成自己喜欢的玩具。小时候,一场夏雨过后,炽烈的阳光摇晃的人恍恍惚惚,蝉将自己隐藏在树叶中,不厌其烦的唱着自己创作的新曲,小花狗伸出舌头吐着热气,他们都用表情来诠释夏天的炎热。我们一群好事者,便齐聚在村西的的大槐树下,揉着自己采来的泥团。

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大团湿漉漉的泥巴,还有人光着屁股,模仿着大人和面时的动作。抓来的泥巴有不同的肤色,我不大喜欢黑色的,因为这种泥巴多是在路旁,或在屋前檐后潜伏着,终日与鸡鸭和牛羊打交道,还会在沟渠中经年未动,便脏兮兮的,好像没人看管的流浪儿。庄户堆放的垃圾,也会充斥于其中,这种泥巴的味道不好闻。我虽不喜欢那样的泥土,可父亲喜欢它的肥沃,将其积在场院的一侧用来育秧苗,秧苗长得壮乎乎的。父亲常常把门前水沟里的淤泥挖得无影无踪,而且堆成“小山”的造型,并用铁锹在上面敲得踏踏实实。

我喜欢抓纯黄的泥巴,却不在父亲堆积的黑黝黝的小土堆上下手,因为那些泥土是开春播种的希望,他们是父亲用背篓一回回地背进田里的。我常跑到家对面的马道河畔取泥,河水很清澈,沟边深层的“死黄土”很纯,没有人与我争着挖。我常沿着河前行,边挖黄泥边看水中的青草随溪流跳跃的的情景。听鸟鸣百啭不绝。放在石头上那些黄橙橙的泥巴,多像父亲的肤色。父亲说过:“大地是一个人的胸怀,河水是人流淌的血液,土地就是人的肌肉了。”那时,我并未听懂父亲的话,总认为泥就是泥,河就是河。黄色的泥巴总是暖烘烘的,摸一摸也感觉舒坦。我也总以为田野里的泥土气息芳醇,弥漫着庄稼的味道,玉米、小麦、水稻、红薯之类的……这些土生土长的贵物,哪一个没有亲吻泥巴,哪一个不是从泥土的怀抱中走出?父亲最熟悉不过了,他佝偻的身影如一张前行的犁铧,把黄色的泥土翻动着,在抚平。在翻动,又抚平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地将汗水挥洒在犁过的土地上,泥土总给人一种湿漉漉的感觉。可最终化成了一簇簇金黄的麦穗和翻滚的稻浪。他默默地伫立在夕阳中,脸上露出了丰收的喜悦。

也就在那些年,乡民们亦在土地上寻找图腾的经络,他们在山间或田野挑出最纯黄的泥土,不厌其烦的背着回去,倒在院子里,拣出里面的小石子,然后,从山泉里挑来清澈的水,将泥和成糊状,赶着几条壮牛在里面踩踏,并请来泥水匠把稀泥做成砖或瓦的生土胚,晾干后,放进筑成的土窑里,用柴火熏烤,直至烧熟,盖成砖瓦房。再挖一些白土,人工搅拌或赤脚踩踏泥浆均匀后抹在墙上。这样的白墙、青砖、碧瓦建构成了乡里人当时创新型的安乐窝,也成了乡村里的一幅幅古朴而亮丽的风景画。

我们童年捏泥塑造的模型,没有格式和输赢,可以富有创意的揉捏,也可漫无目的地去捏。相互欣赏着,在的树荫中时不时地飞越出一阵阵的喝彩声。无论捏什么,选泥最重要,地表层的泥土松散,难以揉和,要挖较深层的“死黄土”,因为那种泥土特别有韧性,造成的模型更易站立或俯卧。那些泥巴小玩具汇聚在一起,有精致的小汽车、象形的的小飞碟、憨厚的老水牛、插着旗帜的货轮、笑容可掬的弥勒佛……后来,我们把那些“杰作”都搬上窗台晾晒,它们一行行整齐地排列着,好像参加什么演唱会,或者是阅兵大典。在现在看来,那个沾满泥巴的年代,应该是乡村孩子最珍贵的礼物,无需任何交换,也无需金钱。那些欢愉,也充满着似尘土般的卑微,可又有谁说,那时的我们不是欢乐的呢?

而今,让我停笔怀想的那一刻:童年真是一首自由诗,让人怀恋。不用像父辈那样日出而作,日息而入地在泥土中苦苦耕作。我真想再亲亲那黄橙橙泥土,抚摸昔日那晾晒在阳光下的泥巴造型,该是多么舒心的事啊!还可在晨光中谛听鸟鸣狗吠,可让太阳暖暖地照着,让自己的血液流淌着快乐。即便是简约的收藏,都是那样的充满欢愉。泥巴,我曾亲近的泥巴,父亲挚爱的泥土,乡民们耕作图腾的田园,我们都不会忘记,也不会忘记那沾满泥土时的亲切、自然、朴素的感受,成为镌刻在心里的特殊情结。此刻,都被我敲打成键盘上的一笔一画,或者是某个特殊符号,描绘成意趣盎然的水彩画,那华美的画框。就是一条条印满脚印的泥巴路,只要有泥土的地方,我想就可以嗅到乡间老家的味道。

(汉滨区江北高中东校区  李典刚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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